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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田里的童年

推薦人: 來源: 美文閱讀網(wǎng) 時間: 2022-03-20 18:40 閱讀: 20468
麥田里的童年
親愛的朋友,過年了

  我用無比的深情

  向你問候

  也許,我的問侯

  能給你帶去一點寬慰

  但,那喜慶的鞭炮

  是我最忠心的祝福

  雞鴨魚肉是幼時的奢望

  可我現(xiàn)在需要的

  是你一句最溫暖的話語

  鞭炮的聲鳴是我們

  友誼的見證

  就像我們端起的酒杯

  越醇越香

  也許,雪花能凝聚我們友情

  但那株庭院中盛開的臘梅

  是我們最忠誠的見證

  回家是我們四季思念的沉淀

  但她能點燃我們

  永不褪色的思鄉(xiāng)之情

  到年了

  我們雖彼此分離那一段時空

  但年啊

  怎能阻隔我們濃郁的思念之情

  也許相距千里

  也許近在咫尺

  但,那種永遠不能割舍的

  卻是我最誠摯的問候

  過年,沒有年齡的差距

  立夏過后,玄黃鳥開始急了腔調(diào),一遍一遍催促著農(nóng)人“旋黃旋割”;太陽也顯得有些焦灼,溫和的脾氣變得躁急,呼哧呼哧地傾吐著熱氣,曬得地里的麥子嗶嗶剝剝,齊聲叫嚷著:“熱啊、熱啊,割吧、割吧!”

  “玄黃鳥叫了,該割麥了。”父親說。父親和他的先輩一樣,是地道的農(nóng)民。那奔走在黃土地上,在春夏秋冬的輪回中播種收割的人生,是他們既定的生命軌跡,也曾是我童年、少年時的難忘經(jīng)歷——尤難忘,那第一次割麥的經(jīng)歷。

  記憶中,七八歲時,又到了一年收割麥子的時節(jié),一幫在村里到處野跑的孩子都被父母收束起來,開始下地割麥。那次,也是在玄黃鳥的叫聲中,父親磨好他們的鐮刀后,又從屋檐下的椽縫間取下來一把鐮刀——那應(yīng)該是經(jīng)過幾代人掌握的鐮刀吧,在歲月的磨礪中,只剩下窄窄的一彎月牙,單薄的身子滿是銹跡,讓人難以親近。然而當(dāng)父親重新?lián)Q了把柄,再霍霍地磨去其上的銹跡后,那單薄的身子竟顯得小巧而可愛,令我愛不釋手,一改之前的抗拒,強烈地想去下地割麥。

  于是在那個晴好的下午,我提著鐮刀,跟隨著父母,雄赳赳地奔赴麥田地。一路上,蟈蟈叫得歡,野花開得艷,但卻不像往日讓我注目,相反,那些曾經(jīng)被不屑一顧的野草,卻引起了我興趣。行走間,我就像手握寶劍馳騁在疆場的將軍,一路提殺揮斬,只殺得路邊的野草紛紛伏首,盡數(shù)折腰。待到天地,面對的不再是不成規(guī)模的蝦兵蟹將,而是披戴著黃金盔甲、軍容整齊的軍隊,它們頭頂著針尖一般的麥芒與我的鐮刀對峙,但在父母的帶領(lǐng)下,我自有對付它們的戰(zhàn)術(shù):先半蹲在地,左腳前,右腳后,再左手攔腰扶抓一把,右手的鐮刀伸進根部,一拉,霍地一下,麥子便應(yīng)聲倒地;再扶抓,再拉,麥子又倒下一把……霍霍聲中,不覺便淹沒在一種歡暢的節(jié)奏中。

  然而,機械的伸拉單調(diào)而乏力,當(dāng)揮舞鐮刀的手臂逐漸酸疼,當(dāng)彎腰太久要而直不起身子的時候,之前的壯闊早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疲憊的我毫無形象地蹲坐在了地里,心愛的鐮刀也被棄置一旁。而在我的眼前,父母卻一聲不吭地割完一壟再割一壟,仿佛一點都不覺得累。

  驀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讓我顧不上腰酸腿軟,連忙拿起了鐮刀,撲向了麥田——再割麥子時,我并不跟隨父母的節(jié)奏推進,而是急速打通一條半米左右寬的通道,蜿蜒行進。那一刻,似乎覺得,手中的鐮刀就是《地道戰(zhàn)》里民兵手里的鐵鍬,揮舞間,便穿鑿出一條地道,俯身趴下時,便真覺得遁入了地道。又似乎,手里的鐮刀變成了老鼠的前爪,刨挖間,便貫通了一條底下堡壘。又覺得,彎彎曲曲的通道像極了蜿蜒的龍身,山風(fēng)吹來,帶起層層疊疊的麥浪,那龍便真似搖首擺尾起來……那一刻,金色的麥田地里,童真的想象伸展開翅膀,飛上了天空,在云端起舞。

  當(dāng)腦海中的想象暫停之后,再回頭看時,只見一條歪歪扭扭的通道穿插在金黃色的麥田地里,那一刻,手提鐮刀而立的成就感,所謂躊躇滿志也不為過。而在后面,父母一邊按部就班地推進著,一邊再順手扎好我割倒的麥子,同時也將我建造的營壘一步一步地蠶食、攻陷。雖然內(nèi)心不舍,但隱隱知曉生活的步伐容不得因為游戲而有所懈怠,于是只得調(diào)轉(zhuǎn)過頭,更加賣力地左沖右突。

  彼時,在一片翻涌著金色波浪的麥田地里,一方沉浸于想象里盡情游戲,一方埋首于勞作中默默收割;一方翩躚在云端,一方扎根在土里,形成了藍天下最動人的畫面。也許那時,兒童的天真并不能夠完全理解大人的務(wù)實,但大人卻用心呵護了那份童真,容忍他們在麥田地里肆無忌憚地游戲,遺留下一地的麥穗。又或許,當(dāng)看著前面那個沉浸于游戲的孩子時,也有那么一絲間隙,大人眼前也會閃現(xiàn)自己小時候在麥田地里游戲的場景吧。那如牛犢一般翹首頓足在田野的風(fēng)景,或許也曾綻放在他們的童年時光吧。

  也許對父母來說,田間勞作,終歸是一場體力與心力的較量:夙興夜寐的奔忙勞苦,簞食壺漿的粗糙應(yīng)付;炎陽灼背的滋滋煎熬,帶月而歸的轆轆饑腸……本已疲累的身體再經(jīng)不起在游戲中去消耗更多的體力,于是只能如拉犁的老牛一般,默默地,俯首耕耘。而對于彼時的我來說,游戲的快樂,卻足以消釋夏日的炎熱,遲鈍勞作的疲累,讓那金色的麥田地,變成了我縱情游戲的樂園。

  “旋黃旋割,旋黃旋割……”玄黃聲聲中,金色的麥田地里,我用手中的鐮刀,在我生命的箋紙上,書寫了一首燦爛的小詩。

  作者: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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