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姍以為侯征是在用這種方式拒絕她，于是她在一天夜里吃了大量的安眠藥。幸好被同事發(fā)現(xiàn)，送到醫(yī)院搶救過來。不久她就調(diào)走了。當侯征知道這些細節(jié)后，也無法在這單位工作下去。單位里的女同事都把他當作玩弄女性的色狼。加這侯征也覺得對不起臧姍，便也調(diào)出了這個單位。事后，侯征不是沒有想過找臧姍?？墒桥笥褎袼?，這種女人太脆弱了，動不動就想死。今后要是生活一不如意再來一次，難保不出現(xiàn)無法挽回的結(jié)果。侯征本來就沒有想過與臧姍戀愛，只是覺得事出后有些愧疚，于是作罷了這個念頭。

　　十六年了，今天在這遇見臧姍很出意料。侯征說明了來意，臧姍表示愿意幫忙。并把她的電話號留給侯征，侯征也把電話號留給了臧姍。

　　數(shù)日后，侯征正在忙著校內(nèi)事務(wù)。同事說有個電話找他，是湖區(qū)中學臧老師。當時侯征正在準備上課，知道是她，怕接了電話情緒激動影響上課，就交待同事代問有什么事，等下課后再給她回電話。

　　上完兩節(jié)課，學校召開招生碰頭會。會上，賈校長專門提到湖區(qū)中學障礙最大，要侯征親自出馬搞定。會后，同事告訴他湖區(qū)中學的臧老師找他是為了招生。侯征猶豫了再三還是給臧姍回了電話。她說她已經(jīng)搞到其他幾個班主任的名單與電話。只是想在周末見一見侯征。侯征本想讓她把電話號與名單用電話傳過來，可是遲疑一會還是答應(yīng)了與臧姍見面。侯征從電話里聽到那端哽咽地說了聲：“謝謝”。

　　周末招生人員會議上，賈校長通報了某某學校招生人員公開送回扣，被揭發(fā)。相關(guān)人員被停職。他要求大家一定要一對一的完成送回扣與“回扣政策”交待。如果出了事情要由招生教師個人負責。并對某某學校招生人員為能進校宣傳，幫助該校主管學生工作的領(lǐng)導(dǎo)搬家把腳崴了之事大加贊揚。

　　會后賈校長會同袁主任把侯征找到校長室，說是湖區(qū)中學今年畢業(yè)生多，要侯征不惜一切代價搞定。賈校長為了表示與侯征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還告訴他一個最近招生的軼事。說一個學校的招生女老師，為了能把某校的班主任名單與學生名單弄到手，與過去的戀人上床被捉。臨下班，賈校長還戲虐地說，這種“獻身精神”也有借鑒意義。

　　周末早晨，侯征徒步向市郊的南屏山走去。兩個來小時后，他來到南屏山景區(qū)的山門，見一個女人打著傘在向山下眺望。侯征從跡象猜出那是臧姍，于是他放慢了腳步。來臧姍面前時，看到臧姍換了一身衣服，雖然不是新的，精神卻特別好。侯征猛然覺得她這身衣服有點眼熟。似在記憶深處的某個地方。臧姍伸出手來做出想拉侯征的姿勢，侯征定了下神，還是沒有伸手，臧姍隱去臉上瞬間蔭翳，用手在侯征的肩上撣了撣了“灰”。然后拿出一張紙來說，這是其他各班的班主任名單與學生名單。侯征伸出手去，卻在接觸名單的一瞬間停住了。

　　臧姍的臉紅了，

　　她對侯征說，是不是我讓你為難了？

　　不是。侯征接過名單。用略帶激情的左手按在臧姍的肩上說，咱們上山吧。

　　兩個人往山上走，直到半山腰誰也沒有說話。最后還是侯征打破沉默問：“你還好嗎？”

　　我還是一個人。

　　侯征用略帶驚愕的眼神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靠在自己身上的臧姍。他沒有說什么，只是按在她肩上的手更加用力了。臧姍把一只手放到侯征的后腰際，只是略擎著，似接觸非接觸。侯征用右手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加快了腳步向山腰的一座亭子爬去。

　　因為來得早，山上游人尚稀。侯征脫下外衣鋪在亭子的邊臺上，臧姍坐了上去，可是她坐了一少半。侯征這時渾身的血都在加速，他拉起臧姍，把她按在衣服中間，然后與臧姍仰視的臉對視了片刻，緊挨著臧姍坐了下去。

　　你愛人和孩子都好嗎？

　　侯征嗯了一聲。

　　她知道你今天來嗎？

　　知道，可是我說是與過去的同事相邀來游山。

　　接下去又是很長時間沒有聲音。兩個人望著山下，都在回憶著往事。一對情侶走過來，侯征把手從臧姍的肩上拿了下來。見此情景，那對情侶沒有停步，繼續(xù)向山上爬去。侯征眼睛看著向上爬去的那一男一女，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當年…我真的…不知道。是我害了你。”臧姍嘆了口氣，把臉靠向侯征的肩頭說：“不是你的錯……，你今天能來，我死也知足了。”

　　一提一“死”，侯征的心不禁一顫。

　　臧姍坐了起來，看著侯征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的臉。

　　別害怕，我能活到今天，就不會再輕易***了。再說我已經(jīng)死過了。我知道你一生最討厭被別人可憐。可是你今天能可憐我，我也就不枉來世上走一遭了。

　　不是。

　　侯征一把把臧姍拉進自己的懷里。兩個人緊緊地摟在一起。過了許久許久，臧姍從侯征的懷里抬起頭來，用怯生生略帶震顫語調(diào)和微笑的表情問：“那是什么？”

　　侯征摟著臧姍的雙臂略松了松。臧姍摟在侯征腰間的雙手又緊了緊，嘴里喃喃地說著：“不要…不要…不要……”

　　侯征再一次緊緊地把臧姍摟在懷里。久久，久久……南屏山是一座剛開發(fā)的景點，不是大節(jié)假日，來山上的人很少。當太陽的余暉照在山巔時，站在山頂?shù)暮钫髋c臧姍不約而同地把雙手舉過頭，伸了個懶腰，相視一笑。

　　下山后，兩個人打車回返。侯征說先送臧姍。臧姍沒有反對。兩個人坐在出租車的后坐上，臧姍不時地回頭看著身后遠去南屏山。直到進了市區(qū)，臧姍才不再回頭，告訴司機去微波小區(qū)。來到臧姍的樓下天已經(jīng)漸黑。臧姍與侯征對視良久，臧姍說：“能給個面子上去坐一坐嗎？”

　　不了，你今天累了。上樓好好休息吧。

　　那你就不怕這么黑我上樓出危險。你會內(nèi)疚一輩子的。

　　臧姍象戀人一樣把手摟在侯征的腰際說：“上去坐坐吧，也吃不了你。我一個人住”

　　臧姍的屋子不算小，只是看上去象剛剛打掃過似的。因為墻角的灰塵上有掃過的痕跡。她打開冰箱，里面有許多熟食。有的已經(jīng)切好裝在盤子里。她系上圍裙說，餓了吧。咱們簡單用點吧。侯征站起來說那好，讓我?guī)湍?。臧姍過來把侯征按在沙發(fā)上說：“讓我體會下家庭主婦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