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落的青春: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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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美文閱讀網(wǎng)
時間: 2022-03-17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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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很多人都聚集在幾臺挖掘機前面。你應(yīng)該知道那些挖掘機比兄弟夜總會旁邊的那臺高大威猛多了,就像螞蟻和大象的差別。挖掘機前面的都是小城的人民群眾,他們有的扛著鋤頭,有的提著棒子,其間夾雜著幾個西裝革履的領(lǐng)導(dǎo)。因為西裝革履,所以簡直就是鶴立雞群,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其中有一個就是縣長。
此時,縣長正用一個高音喇叭(這種高音喇叭就跟人家用來喊道“香蕉兩塊錢一斤”的一樣,想必是某個城管捉拿到了某些不法分子后收繳回來上交給縣長的)喊道:“鄉(xiāng)親們,我們這也是為你們好啊,是為了你們能過上還日子啊!”
縣長的話是完全正確的,就像縣長開上了一輛吉利豪華型高級轎車,而某些群眾就有機會開一個吉利豪華型高級轎車的修理廠一樣,這樣就增加了群眾的就業(yè)和創(chuàng)業(yè)機會。
然而正如我以前所說的,小城的領(lǐng)導(dǎo)并沒有把讀小四的小說提上日程,因此小城人民的思想還沒有統(tǒng)一好,這沒統(tǒng)一好就會出亂子的。就比如現(xiàn)在人們高舉反對縣長反對拆遷的口號一樣。
“誓死保衛(wèi)家園,不讓挖掘機動我們一絲一毫。”人們高舉鋤頭和棒子齊聲喊道。
所謂寡不敵眾,縣長的話很快就淹沒在廣大人民群眾的聲音里面。
敵不過,則逃之,縣長無奈之下終于駕駛他的吉利豪華型轎車飛一般地離開了。然而人民群眾還在原地表達(dá)自己的不滿和抗議,有的還爬上了挖掘機,將掛在上面的只炸了一半的鞭炮點著了,噼噼啪啪的響了起來。
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在小巷子里的那兩個女人說的“打起來”是什么意思了,但是至于為什么要打起來還是一個問題。我抱著刨根問底的學(xué)者精神,從人群里拉住一個逃課看熱鬧的小學(xué)生。
他一見我是城管隊的,立刻就嚇得楞住了,慌慌張張的從褲兜里把一張揉得爛兮兮的五毛錢遞過來。
“我就五毛。”他說。
“去你娘的,老子不是收保護費的。”
說罷,我把那五毛錢塞回到他的褲兜里。
“縣長要拆了城關(guān)大道周圍的房子。”
說罷,他便不知為何地擦著眼睛大哭著逃走了。
你應(yīng)該知道,當(dāng)我望見這樣的場景的時候傷心極了,因為我從他的淚光里望見了自己昔日的磨難和不幸。
我和絲絲離開了,我們沿著1999繼續(xù)往下走。
你應(yīng)該知道,只要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即使在最艱難的路上你也會感到愉快和幸福。
1999周圍的居民都去“保衛(wèi)家園”去了,所以現(xiàn)在的1999顯得格外的寧靜。
我就和絲絲慢悠悠的走著,走著走著的,我們就到了相會美發(fā)所。
絲絲說,她要回去了。
一想到絲絲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我就不禁心痛起來,這種心痛并不是勉強出來的,它是發(fā)自內(nèi)心,然后從你的眼眸和淚光里流露出來。
絲絲進(jìn)去時,轉(zhuǎn)身問我:“你愿意娶我嗎?”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愿意。”
你應(yīng)該知道,這個“愿意”回答得多么的利索和真誠,也許有的人等了一輩子也沒能等到回答“愿意”的機會。
這個問題在我的腦際回蕩了很久,我忽而想到,愛一個人是比較簡單的,而要和他在一起卻十分困難。這也能夠說明每年殉情而死的人的數(shù)量一直呈上升趨勢的原因。
我發(fā)誓,我一定要娶絲絲,即使雷公將我劈死在1999上也無怨無悔。
絲絲走后我就一直在小城的各個角落穿梭著,一直不停地思索“娶”的問題,你應(yīng)該知道當(dāng)婚姻的重?fù)?dān)壓在一個還未滿16歲的人身上時是多么的沉重。
我想了很久,但答案一直未果。
當(dāng)我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飯時候。
我剛踏進(jìn)門檻,就從房子里飄來一陣白米飯的香味了。這幾乎是一種久違的香味。自從老媽離開后,我再也沒能聞到過如此的香味。
“難道是老媽回來了嗎?”我心想時,暗自激動得差點落下了眼淚。
我跨過了門檻,進(jìn)了屋子里。
客廳里空無一人,只在茶幾上擺了幾道看似十分可口的菜。
廚房里傳來了聲音,的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是這樣的聲音顯得是那么的陌生——我知道,并不是老媽回來了。失落的感覺讓我完全落下了眼淚,但是在他們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時,我把眼淚都擦干了。
那個女人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顴骨從臉上凸了出來,嘴唇被口紅摸得像五星紅旗一樣。雖然她不算漂亮,但一身妖艷迷惑眾生的樣子。
老爸跟著從廚房里出來了,他并沒有告訴我那個女人的名字,只讓我叫她阿姨。
“這就是你的孩子嗎?”她問老爸。
“對?。?rdquo;老爸回答。
隨后那個女人“哦”了一聲,似乎表示對我存在的不屑。
“吃飯。”
女人說罷,自己動手吃起來了,似乎剛才的“吃飯”是對空氣和她自己說的。
“吃飯吧。”老爸用一種無奈的表情望了望我。
“我吃過了。”我說,隨后就顧自回到屋子里藏起來。
我這一藏就藏了整整一個晚上,整個晚上我都被一種莫名的傷感包圍著。我只想趕快天明,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我不喜歡那個女人,這是我對她的唯一印象。
第二天,當(dāng)我穿過客廳準(zhǔn)備“離家出走”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客廳里充滿了一種怪怪的煙味。我毫不理會,迅速離開了。
我穿過了小巷,到了1999上。此時,我的肚子咕咕地叫起來了,我恍然才發(fā)覺肚子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填過東西。
我毫不理會,繼續(xù)走著。
我不知道走了多遠(yuǎn),把小城的各個街道走了多少遍,總之我發(fā)覺我的大腿已經(jīng)不住地打顫了。